冬日的温暖
发布时间:
2019-11-05
来源:
高阳站
我出生在冬天,而且是在最寒冷的“腊七腊八冻死一家”的前一天,腊月初六的子夜,所以最怕冷,仿佛从小就被冻怕了。可老爸查我的生辰八字后,说我命中带火,是急躁躁的火命,后来得以印证,我确实是个急躁毛草的火猴子,但这命里的火是解不了我身体感官上的冷的。
最初的印象里,老家外屋是柴火灶台,就是土盘的灶台上架着一口深深的大铁锅,熬粥,煮饭,炒菜全是它。烟囱都被修到暗道通往一墙之隔的里屋土炕,然后再从土炕迂回而上通往屋顶。这样做饭产生的一些热气九能毫不浪费的利用了。里屋土炕下也有灶洞,可以烧柴,但主要就是为了烧炕而不是做饭了,睡过土炕的人肯定都有印象,烧暖和的土炕睡上去特别舒服。从灶洞里塞进柴禾烧着锅,烧的有秫秸,麦秸,花生蔓,这是软柴禾,不禁烧,硬的有粗粗的树枝树杈,大树根等等,这样的柴禾可以着很久,余温也足。
从小便知道这些,不单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蹲在灶前烧火,还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次事故,那时我大概五六岁,还没有上学,还在家里疯跑着玩,现在的孩子是没法比的,那种疯跑是真的放羊一样,家里人从不跟着,一群小孩可以结伴跑到很远的地方,基本就是大孩带小孩的模式。疯跑了大半天的孩子,晚上睡觉完全像个死狗一动不动,说这么多是为了铺垫后边发生的事。就在我睡的死沉死沉的时候,我盖的被子居然着火了,从脚底开始着起,先是冒烟再是着火,当然不是大火,但足以把爸妈吓醒,把我从被子里拖出来。
事后大家才想到前一天做饭的时候烧的大树根虽然炭化了,但是余温之高让人没有想到,烧红了炕砖,烤着了炕席,引着了棉被,差点烧了睡在最里边靠墙的我。那时的我最小最怕冷,都被安排在最暖和的靠墙边,盖最暖和的被子,还要抱着暖水袋。因了这件事,一直被姐姐们嘲笑是“火烧了屁股的猴子”。
这么多年了再没有烧的火热的火炕让我睡了,那虽然硬却很踏实的质感,温暖徐徐不断的从身下涌上,熨帖着腰腿后背,暖意弥漫全身,通达从头发丝到脚趾头。遥想在这样的一方温暖里,懒洋洋的赖在被窝里,看木格窗玻璃上冻的窗花,霜雪般晶莹剔亮,在渐渐升起的太阳光里慢慢融化,从一片森林的模样慢慢变化,森林,树林,树木,树梢,树枝,树叶,最后融化成一滴滴水珠沿着玻璃逶迤淌下。这时候,有粥饭的香气徐徐扑到鼻子里,我也该起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