柿子
发布时间:
2021-12-16
来源:
沙河桥站
院子里有几棵柿子树,给萧瑟的冬日保留着一些生机。倒不是因为树的缘故,而是因为树梢上的几簇柿子。
从立冬到小雪再到大雪,一场雪,几阵风和雨,柿子树叶也逃不脱命运的轮回,被寒冬催促着告别,呼啦啦掉得精光,然后柿子树便只剩柿子了。柿子树上只剩柿子和春日里桃树上只有桃花一样,这种过分的隆重,有一种让人不可思议又挑不出毛病的逻辑感。以至于我惊叹,这世界上很多看似矛盾的比较,在冥冥中造就了很多美好,无意却精心。如鸟鸣山愈静,如叶落柿更红,当清澈的蓝天作底衬,红澄澄的柿子越发耀眼,直暖人心。上一场大雪后,银枝燃灯笼的景致着实让人过目难忘。
柿子早在立冬前就被摘了很多。那时柿子是涩柿子,很硬,青红。这几棵柿子树随缘地生长着,纯天然无农药,全靠一年贫瘠一年丰腴的自然规律回馈人间。我们也随缘地对待它们给予的一切。丰收年,知会亲戚朋友,想吃的就摘,甚至陌生人摘几个尝尝也无所谓。不过,这时候被摘走都是低处的柿子。放进箱子,密封一段时间也能熟透,食用。但是跟这些高处“幸免”的柿子相比,总觉得被提早摘下来的柿子像是早产的婴儿,胎中不足,健康有亏。全然不像这些树顶的柿子,充分汲取天地之精华,得到霜雪之淬炼,悠悠地挂到冬至甚至更久。我没有依据,但是我确信长到最后的柿子就是比早前摘下放熟的甜糯。
终究还是忍不住实验的。有时随缘地摇一摇树干,能晃下几个太阳。运气好时,只摔裂些许,入口便能吃;运气不好时,熟透的柿子,粉身碎骨,脑浆迸溅,略微恶心。但实打实讲,这些高处亦胜寒的柿子,好看又好吃。有时看到鸟儿站在树梢啄食,为鸟儿开心,也为柿子开心,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我爱吃柿子的,然而很多人因为一些禁忌,对柿子疏而远之。深究一下,才发现有很多误会。我们中国人擅长在养生中辟谣,更擅长在造谣中养生。生生的把酒、螃蟹、牛奶和鸡蛋杜撰成了和柿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,其实压根就是小概率食用不当的讹传,让柿子背了锅。只要注意适量、熟透食用,虚构的仇人便都不是仇人。柿子还能制成柿饼,有嚼劲,甜蜜可口,有不少人不爱吃柿子却爱吃柿饼子。不晓得,这种我不爱你却爱你的肉体的流氓行径,算柿子的福还是它的孽。无所谓,随缘随缘。
看到冬日里的柿子,在树梢上熠熠生辉!不由得想,随缘随缘,活着真好。